先指出影片里的三条线索:
1. 娜娜和女队友的关系。女队友来找娜娜的一场戏暗流涌动,言辞之间能感受到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女队友之前一直试图联系上娜娜,但娜娜一直逃避。当娜娜开门要女队友离开时,女队友对她说“我很想你”。
2. 娜娜受伤的原因。娜娜向浩丰解释自己脚踝的伤口时,说是她自身原因造成的(原台词是“任性”),而非意外事故。
3. 娜娜跟自己家人长期不联系,直到片尾娜娜与自身和解后才给妈妈打了电话。
以上三条线索指向的猜测是:娜娜跟女队友曾经有过一段恋情,但恋情的结果并不好(可能是被教练发现并曝光了,所以教练对娜娜心怀愧疚,多年来他一直想联系上娜娜,但娜娜一直躲着他),娜娜于是故意弄伤了自己,毁掉了自己的运动生涯,退役离队来到延吉谋生。娜娜之所以选择离开,既可以解释为她想逃避失败的恋情和前任,也可以解释为她主动牺牲自己好让女队友能留下(两个人中必须离开一个)。娜娜跟自己家人长期不联系,很可能是家人通过这次事件知道了她的性取向,导致双方关系紧张。
这也能解释娜娜与韩萧的第一场对手戏里,韩萧约娜娜吃饭,娜娜笑着说“你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韩萧说“告白个屁”。这段对话中两人的状态都很松弛,韩萧丝毫没有被识破“告白”意图后的慌乱和紧张。这是因为两人互相清楚对方的性取向,知道对方不可能对自己有兴趣,这段对话仅仅只是一对关系很好的gay蜜在互开玩笑而已。
而娜娜和浩丰的性爱戏,也可以解释为,两人都在为自己的性取向苦恼,所以都想试探自己能否对异性产生兴趣。娜娜甚至在浩丰犹豫的时候直接挑明了“喜欢男的?”,这其实是娜娜在告诉浩丰,我猜到你可能喜欢男的了,但我还是主动向你提出了性需求,因为我不在乎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只是想跟你试一试而已,你也不用跟我太认真。而两人第一次尝试性爱没能成功的原因,是浩丰摸到了娜娜脚踝的伤口(这是娜娜上一段les恋情遗留下的痕迹,也是她内心痛苦情绪的根源),这其实在是在暗示,是娜娜作为les的性取向导致两人的第一次性爱尝试失败了。两人在这一过程中的姿态也都十分别扭(浩丰尤其僵硬),双方都表现出很不习惯的样子,娜娜甚至连上衣都不愿意脱下。
除此之外,影片中所讲述的朝鲜族神话“熊女”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暗示。在该神话中,熊女终身没有丈夫,她的孩子是她向天神祈求来的。而在影片中,三人在山上奇迹般遇到了熊(超自然现象),娜娜与熊亲密接触,熊甚至亲吻了娜娜受伤的脚踝(性取向给她造成的创伤由此愈合)。这暗示了娜娜就是熊女,而熊女由熊变人的经历,也是娜娜终于接受了自己性取向,从曾经的阴霾中走出来的过程。熊女没有丈夫,不婚生子,多么适合当les的守护神啊(一个脑洞)。
补充:我在观影过程中的感受是,这三个角色都没有完全接受和理解自己的性取向,甚至于他们的性取向都是变化的、流动的,所以才会都对其他两人都产生了莫名的情愫。浩丰作为一个独自来旅游的陌生人,才认识娜娜和韩萧短短几个小时,三人就能够对彼此敞开心扉,一起结伴旅行,这正是因为他们仨同病相怜,很快就识别出了对方是自己的同类。
例如,浩丰曾经两次接到心理诊所打来的电话,他却很不耐烦地挂断,此处的常规解释是“他作为抑郁症患者在逃避心理治疗”,而我的猜测是,这些心理治疗根本不是他自己预约的,而是由于在上海时他的“非正常”性取向意外暴露了,所以有人擅自为他安排了心理治疗想要“矫正”他。联想到下文特地交代了浩丰最大的心结是“他是从河南卷到上海的小镇做题家”,还提到了他有严重的原生家庭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老家的父母在逼迫他去看医生“做矫正”。
再加上,他明明跟婚宴上的同学们并不十分亲近,却还是大老远地从上海飞来延吉参加婚礼,未尝不是为了暂时逃离那个他“被迫出柜”的压抑环境。在长白山上,浩丰曾试图跳崖,这也符合性少数群体中的很多人都曾有过自我了断的念头。至于“我不想一个人”的台词、以及“与韩萧同抽一支烟”的情节设计,含义就已经相当直白了。在影片的最后,浩丰将自己的名贵手表留在了延吉,却选择带走了韩萧的大衣,可以解读为,浩丰在与两人共同经历了这段旅程之后,终于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性取向,不再感到压抑和迷茫,于是他披着同性爱人送给他的“盔甲”,鼓起勇气回去直面现实。
类似这种暗示三人“非正常”性取向的例子,影片中还有很多。这三人彼此之间甚至可以是多元的、流动的爱,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这样的固有模式(给习惯了单偶制国产片的观众们一点小小的“生活西化”震撼)。再或者,他们之间的情愫也可能既非爱情,也非友情,而是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情。总之,三人彼此关系的解读空间非常大,并不是只有唯一正确的解读。我认为导演(兼编剧)尽管出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无法为同性角色之间安排明显的性欲戏,但他仍然为任意两个角色之间都设计了丰富的性暗示,这样做就是为了给观众留出足够的解读空间,让大家可以打开脑洞尽情想象。
当然,以上内容都仅仅是从“性别和性缘”的角度去尝试做了一点分析,本片明显还有相当多的主题表达,其它影评已经分析得十分透彻,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
(修改版载于虹膜公众号。一篇综述,《燃冬》为压轴案例。)
这几年电影真正的热,在这个暑假档有了大暑的特征,低压,躁动,郁结难舒,火力全开。
票房飘红的电影不在少数,17亿以上的就已经有五部,《消失的她》更是拿下35亿。国民级别的买账是一回事,基于电影的话题热议,更显闹热。
甚或可以这么说,能激起广大民众情绪的社会议题电影,更能得天下,尤其是在这个档期前段。而这跟电影本身的艺术水准没有太必然的关联,最重要的,是主题,是事件,是某一句台词,能够突然联动民心,炸出共振后急不可耐的表达、讨论甚至争辩。
比如《消失的她》,就是一个话题的集装箱,拥塞富家女与凤凰男、恋爱脑、赌博男、杀妻、girls help girls……表面叙述里,从婚姻中的不诚实,到病态依恋,再到丧心病狂的杀害,通过精心踩点的反转一步步展现两性关系不对等的危机,辅以冷漠世间「女孩帮助女孩」的决绝与机敏,乍看是赢得人心的。
但是包装毕竟容易撕破,勉强撑到彩蛋,女性认为男性会因为失去后代而哀悼女性,就开始大面积暴露出男性的自以为是来。直至复盘过后,能够看到这所谓的女性电影里,男性主创其实让「她」「消失」了。
这电影的票房表现如此亮眼,相当典型地代表了议题电影从流量中吸金的能耐。也就是说,赞也好,弹也好,在大乱斗中先拔头筹的《消失的她》竖立了一条等式。
对应等式,《芭比》是最值得言说的一部,也是对「在场的她」最为坚定的捍卫。为刻板印象所绞杀的经典玩具,在当代语境下,被贯通正确的、鲜明的、温柔的女性主义和女权主义。如此有趣且深邃的电影引发了很多讨论,也从首映当天极低的排片中逆跌,攻下两亿多票房。
有意思的点是,它一面是正确旗号下的集体狂欢,另一面却是「破防」带来的抵制动作。我们看到了《消失的她》作为更精明的国产商品,递进式收割了不同人群的票钱,而《芭比》很难在这里复现西方的票房神话,道理也毋庸赘言。
我们很快也会发现,后续上映的很多电影,都在讲述婚姻困局,或者说女性困境,但是票房号召力开始随着话题度一起回落。
《我经过风暴》是在一段难以清爽中断的婚姻中,书写恶劣的家暴问题,而悲哀的是,片中其他女性,包括帮忙打官司的律师,以及母亲,都没法真正理解受害者的恐惧与崩溃。
《意外人生》也有生发出许多坏事的家暴问题,而《最后的真相》体现出另一种形式的家庭暴力,指向背负按摩女刻板印象的中年女人,在母亲、情人、罪人等身份中的无可奈何。
要是剔除暴力方向,审视内在,《野蛮人入侵》用非常微妙的手法,表现了女性成为人母之后的变化,如何重新找回自我,而自我在虚实之间又是什么,很值得深究。不过比起导演陈翠梅的「失言」,电影紧随《芭比》立场上映也未能得到足够热度,只能惨淡收场。
虽然诉求不一,但是假若把这些电影笼统地归到女性困境范畴,不难发现在这个火热的档期,份额划分也还是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
好比说同在民生范畴里,质问穷人出路、体育精神的《八角笼中》和展现诈骗现状、赌徒心理的《孤注一掷》,就在中前段高歌猛进,当然,二者也是在不同跑道上,发酵不同的问题探讨,彼此不造成交集竞争。
相比之下,《热烈》票房不差,但确实没在大范围内热烈起来。才上映的《学爸》更惨,尽管也有政策扶持,但哪怕诉说教育资源不公,直面学区房、就读名额等家长痛点,还是未能在爆炸的议题池中收获本该与明星阵容对应的成绩。
关乎整个世道倾斜乃至昏黑的电影,《长安三万里》为追光争了口气,《暗杀风暴》则没有办法再造邱礼涛《拆弹专家2》的传奇,而品相差但上映早的《扫毒3:人在天涯》却可以在票房上令人咋舌。
踉踉跄跄的《封神第一部》,在古装、玄幻、奇幻甚或大片等赛道上几乎都是别无敌手,趁着好莱坞光环减弱,《碟中谍7:致命清算(上)》构不成威胁,哪怕宣发几度偏歪,乃至在《芭比》映衬下,显得爹味浓厚,也还是朝着既定目标稳步前行,为续集顺利上映做好铺垫。
整个暑期的大战,出手快,声浪大,就是制胜关键。
投机的成分当然有,或者客观点说,影市的萎靡,给了投机许多正当呼声,那么影市有救起来吗?表象是有一点,但内在恐怕还在游魂。
要问的问题是,这些票房是否可持续。毕竟我们已经提前看到了最多个把月,对于议题电影的消费,就已经到了疲软阶段,或者说,观众对这种需要消耗心力的电影,大概更加容易疲倦一些,因为有些电影,除了议题乃至议论点,再无他物。
那么更要问的问题是,观众是在给电影还是在给议题买单,或者更进一步,是否在给短视频、快销思维买单?
再回头看,能够出圈的这些电影,尤其是巧言令色的个别烂片,实际上很容易被三言两语概括,但很多时候,就凭短短几个字,就能拿下比电影更多的关注,譬如杀妻、女性互助、离婚难、带娃难,在一个普遍寻求共鸣乃至发泄的大环境里,不难批量钓到目标观众。
短视频要做的就是通过所谓「有效」提炼,让最能吸引眼球的字眼,频密出现在目标视野范围内。微信、小红书之上,是定位更清晰的抖音、快手,既下沉,又重复。在私人时间被切割,情绪更求短平快的当下,短视频早就跨过互联网的博客、微博时代,成为最金贵的宣传手法。
再复杂的电影,也可以被切分出不同的方向。最终事件、情绪甚至台词、造型,都能够纳入短视频的宣传范畴,尤其是与情绪相关的内容,能在反复提及中加深观众对电影的印象乃至好奇心、购买力。到头来,那电影是否截然相反,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电影是不是电影,也不重要。
像是《封神第一部》,大卖不再仅仅因为故事、特效、表演、幕后,也要仰赖质子团、大胸、殷语、硅胶鼠标垫等等出圈话题。
所以在感谢短视频制造了影院一时繁华的时候,难免也要想到,这种接纳过程的不可逆,撑大的是电影的什么空间,而留给电影的位置又有多少。这是个博大的话题,也是个浅显的问题。
在这有限的篇幅里,还是姑且继续往小的方向看。精准的营销手段集中拱火了几部电影,也让人感知到议题电影的兴盛,与当下大众情绪的密切相交。
经过了前三年的艰难,本该好转的今年其实翻盘有限,新老问题轮番浮现,纠缠不清,人的精神状貌也在起伏中失去一些笃定的坐标。
刚才提及的这些议题电影,不乏老生常谈,也不乏积压多年的陈情,奈何许多内容,放得再晚,也还是鲜活如初。于是情绪被勾出来,被炸开去,有前尘往事的积淀,也有对现在未来的隐忧。
这时候要提七夕公映的《燃冬》,它固然是个爱情故事,但更是当下人的某种写照。不管是停滞不前的小镇生活,抑或是恒久不变的异乡心态,都体现着人的焦虑与彷徨,娜娜说这几年不好过,浩丰想要求死,还会觉得奇怪吗?其实不会。共性的艰难甚至挤兑了青春疼痛的成分。
《燃冬》火不火得起来,不好说。在议题电影不那么好使的暑假档末端,电影宣发已经盯着七夕,效仿自《地球最后的夜晚》开始火爆的所谓浪漫营销,譬如在32分16秒时对身边人说「撒浪嘿哟」,不知道被骗进来腻歪的情侣们买不买这「文艺」的账。
对我来说,假如议题被遮蔽了,是有些可惜的。毕竟在这个短暂的议题电影升温期,呈现了很不一样的兴趣集中点。
前些年,国内最大的红利集中在爱国、振兴等大层面,属于集体主义的胜利。而主旋律狂轰滥炸那么多年,该有的威望都有了,多少也会在市场规律和人的本性面前碰上一些挫败。
现在其实很多人更想看到当下,看到个体,看到自己。我们早年也有过这样的阶段,但是很久没那么密切而闹热了,或者放在近年,只能从《姜子牙》《你好,李焕英》《这个杀手不太冷静》等电影先后的虎口夺食中,稍微体会到私人需求的乍现。
花期相对较短,花香也相对较淡,但在亚洲多少也算有所接轨。
全面放开的韩国,借着「冒犯」宣泄了不少沉积的情绪,印度则在娱乐至上的大环境里,不断更新议题的表达。这两个国家的影人制造了这类电影的繁华和出圈,反过来,这些电影也在重塑两国在当下影坛的突出名片。
而相对恬淡的日本,相对温厚的台湾地区,相对冷冽的香港地区,也不乏相关的零星佳作,我们在境外的电影镜头里,看到了这样一股潮流,在衔接历史或西方对人本身的关切,其实也在呼唤本土相关电影能挣脱形象和算计,完完整整地出现。
特别是,很多观众已经见过世面了。
《燃冬》是我热爱的电影类型,也是属于“后劲大”的电影,越品味越能揣摩出创作者的用意、关联到青年人的处境。世界是流动的,人是流动的,性取向也是流动的,但勇敢、希望、醒悟是确信的,这些有力量感的思想也许源于阅读、运动或是看电影,也许像故事的三位主人公一样,只是随机相遇,但却意外找到了前进的力量。这些形而上的内容如果更能以外化的方式呈现,想必《燃冬》更能在口碑上再上一层,避免了现在要靠大量的脑补、观测,捕捉电影的细节才能略知其中的情感,呈现出“灵有余,但欲不足”的状态。
为什么需要激情戏?
首先肯定能是博得关注,但也是最肤浅的一层理由。更多的是,这样的戏能把主人公之间的情欲做一个爆发式的体现。《色戒》中王佳芝和易先生的三场激情戏,观众知道了主人公之间的爱在加深,在彼此特殊身份下依然爱得浓厚,同时也体现主人公之间的权利变化,铺陈接下来的故事,递进了情节,丰满了人物。《燃冬》中三个人物的情感在欲言又止中停顿,有一种“磕到了但又没完全磕到”的感觉,自然也有一番“不说”的美感。三人口传冰块,一起探险长白山,分别时互赠信物,无不呈现“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在我看来,《燃冬》中最美的一场戏应该是浴室里娜娜和浩丰激情戏,男生纤长的左手、女生性感的锁骨,一根头发黏合在女生的右肩,潮湿感迎面而来,氤氲出十足的情欲,隔着浴帘,两人相拥亲吻,情而不色,好看至极。如果能在娜娜和韩萧、韩萧和浩丰之间也有如此美的两场激情戏就好了,《燃冬》也可能会趋于完美。
三人在痛苦什么?
想必这是很多人和我有一样的疑问,随着电影深入,直至结尾,导演好像也并没有想给出直白的答案。但我想,答案就在谜面上——“他们本人存在于这,即是痛苦”。
浩丰的痛苦可以联想到一出他的个人前传。他是一个在上海做金融的年轻人,因男同学的婚礼奔袭千里来到延吉。故事开头的视点全聚焦在浩丰身上,我们能看到镜头里都是男同学的样貌,这也是浩丰所看的世界。婚礼本应该是开心的,可他沮丧,两人之间的关系想必自然也无限趋近于同性恋情。同时,他的职业未必能让他拥有一周的漫长假期,他却在丢失手机又误机后“半推半就”的留下了,这种企图逃离原本生活的欲望也呼之而出。浩丰这个人物的游荡感是最强的,从河南打拼到上海,发现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虚无,阴差阳错停留在延吉,意外发现同道知己,难不感慨命运实在够随机。
娜娜的痛苦源于童年起始的一连串事件,但也逃避不开同性情结。按她所说,她从小练花样滑冰,脚受伤不练了,同时她非常忌讳别人看到这个伤疤,背后的故事自然是她所想逃避的。结合结尾来看,娜娜曾经的“冰友”找到了她,有一种气势汹汹的样子,但言语中很想念她,很有可能是两人过往有一段情愫,但因为娜娜脚受伤放弃了花滑,也放弃了她。娜娜不联系家人除了不滑冰被指责之外,也可能和这段情愫“东窗事发”有关,于是她选择远走、逃避。
韩萧的痛苦似乎好理解一些,即“小城青年的逃离欲”,他每天没什么正经事,找不到什么存在的意义。与娜娜和浩丰不同的是,他的逃离偏向于现在,而非过往。当下的无意义感让他可以成为一切,他开车也骑机车,能做好回锅肉也会弹吉他,可以成为朋友的全勤地陪,能喝酒能蹦迪,也是玩游戏的高手,晦涩的、流动的性向也让他可以成为任何人,但就是找不到自己。故事末端,他醉醺醺的看到了一直被追捕的逃犯,比较巧合的是,这个逃犯在造型上第一眼看上去就是韩萧,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的有意为之,刻画了另一个元宇宙中正在逃避的韩萧,两人有着各自的宿命,在此时空偶然相遇了。
聊聊故事的散文化特质
《燃冬》有着所有文艺片的观感体验,即观众似乎像读一篇散文,说了很多事,但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故事会往哪里去。这种类型的电影往往片段令人深刻,但主题比较隐晦、多元,有时还需要结合视听,总体来看得出结论。拿《燃冬》来说,三人踩碎冰河表面、浩丰试图跳崖、娜娜轻抚冰刀、韩萧骑摩托直冲卡车而去等片段,都无限让观众联想到“死亡”、“灾难”,全片中时常出现的嗡鸣般的环境音,制造了一种虚无感,试图呈现三个生命火焰很弱的年轻人,在一个看似热闹的“绝望之境”中艰难地燃烧——逃避是人生常态,勇敢是随机的却也是肯定的,还好,有时我们挺了过来。
“熊出没”的桥段算是全故事最高潮的一场戏。在剧作结构上,熊出没避免了浩丰跳崖(熊出现了,韩萧叫了一声娜娜,浩丰突然醒来,三人团聚),也令三人在理想之地之旅(长白山)有了一个具有冲击性的结尾。在内容表达上,呼应三人在车上时所说的“熊女”的故事,整部电影开始“通灵”,有了一些神秘色彩,可以理解成“娜娜就是熊女的化身,于是熊不伤害她”,她的命运多了一丝灵性,也可以是“娜娜寻死未果,最终三人都开启向死而生的未来”,意义不唯一,故事也就更好看。
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是“追捕逃犯”的桥段,这更像是导演的一个trap,我一直目不转睛地期待有什么桥段上的关联,但最后发现,可能只是一个指东打西,导演将逃犯的命运和三个年轻人的命运一起放到观众视线里,形成一种互文的状态。几个人的生命主题都不过一个“逃”字,逃犯的身份则更外化一点,他最终的结局是负面的(被抓住),但三个年轻人的逃,更多是想找到心之向往之地,寻找自洽与意义,更多是积极的、正面的。导演也借着逃犯被捕的桥段,引出了《燃冬》的结局,很正向,三人开启各自崭新的人生,韩萧走出延吉,娜娜和家人试图和解,浩丰又有了勇气回到上海,三人的情愫交错已不再是重点,观众看了也会生出希望。
《燃冬》很高级,导演没将三人之间的暧昧-耻感-憎恨的链路完全打通,以至于最后只能讲狗血故事,感情停留的点恰到好处,更多的意义还是落在了生命成长上,三人间的情感更多是一个切面,且这种情感对各个人物之间产生的效果更积极,结局也更舒服。
2013年金马庆功宴,围炉吃火锅的李安对年方29的陈哲艺说:你起步这么高,接下来蛮难的。
这番过来人的提示,让人惊觉到二人之间的相像,同样是十年一觉电影梦,从小背叛家庭的期待学电影、海外留学、早早结婚,妻子在公司上班养家糊口,老公就在家里蜗居写剧本。最后,在金马奖正名,得偿所愿,苦尽甘来。
陈哲艺是新加坡人,但前有戛纳认证,后成金马嫡系,前途不可限量。到56届金马奖,他再次以《热带雨》入围各大奖项的时候,其成长速度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台湾电影人,包括昔日大名鼎鼎的“太超过世代”,也就是钮承泽、魏德胜、杨雅喆、陈怀恩、苏照彬、林书宇这批人。
仅以前两部作品而论,上述诸人当中,似乎只有杨德昌的昔日弟子魏德胜能在声名上与之并论,但从《海角七号》到《赛德克·巴莱》的成功更像是建立在某种民族性思潮的风涌上,而非作者电影的艺术考量之上。
再向前追溯历史,能够赶得上,乃至全面胜过陈哲艺同步业绩的,也就只有马来西亚裔的蔡明亮,他的第二部《爱情万岁》问鼎金狮奖,是陈哲艺目前看似遥不可及且仍需努力追赶的艺术距离。
遗憾的是,这一距离正在最近十年的检验中被逐渐放大。
回想十年前,陈哲艺一飞冲天,先是从他“最崇拜的新浪潮奶奶”阿涅斯·瓦尔达手中接过金摄影机奖;回身再战金马,又成为当届的最大黑马。
要知道那一年正逢金马50,群雄毕集的大年,入围最佳剧情片的都是一等一的杰作:王家卫的《一代宗师》、蔡明亮的《郊游》、贾樟柯的《天注定》以及杜琪峰的《毒战》。
陈哲艺是看着这些导演的作品长大的,并不会因此而膨胀,他知悉这次成功更多的是运气使然,也明白如此登顶会让他的职业生涯戴上某种“紧箍咒”,当然他也相信自己的热情、天赋和能力。
因此,《爸妈不在家》在陈哲艺的职业生涯或金马奖的历史上,与其说是一种“圆满的表彰”,不如说是一种“缺憾的创造”。
即牺牲了公允的艺术评价,赌一把未来作者的自我超越,从当时的局面来看,这一选择没有什么毛病。关键在于陈哲艺能不能拿出后续连贯的超越性作品,以证明当年的押注是对的。
检验这一押注的,是陈哲艺的创作时间线,也就是最近十年相继拍出来的《爸妈不在家》《热带雨》和《燃冬》(这里暂不讨论未曾正式上映的《漂流人生》)之间的相继性和优劣关系。
随着《燃冬》在豆瓣开分,陈哲艺目前三部作品的评分是8.0、7.5和6.2,基本上是持续地走低,除去某些额外的话题性影响之外,说这是下坡路并无过分。
对陈哲艺来说,这种“下行”他自己并非没有预料,他一早就认为自己的第二部长片会无比艰难,因为这既不会再有“处女作”的光环,也会被放在更严格的审视之下。为求稳妥而不失台面,这部电影做了整整六年。
但拿时间换质量并未阻止陈哲艺的下行,除了上述因素外,更关键的问题在于《热带雨》并没有实现任何意义上的突破,这非常悖谬于普通导演第二部长片强于第一部的传统。
而这种对比从根本上又取决于两个具体参数:(1)技术、调度和叙述上的纯熟度;(2)美学上的自觉以及自我风格的烙印。
就第一点来说,从《爸妈不在家》到《热带雨》基本还在原地踏步,具体原因或许是陈哲艺在第一部长片中已经完成了这一工作,而常见的处女作技艺短板,他已经通过之前十年的短片填补完成。
这就是为何《爸妈不在家》从一开始就获得某种相对一致的肯定,它果真就如李安说的那样:我可以挑出几个毛病,不怎么伤及大局的毛病,但它各种限度的经营跟布局和发展都非常地健全。
这确实算是厚积薄发的产物了,《爸妈不在家》的灵感来源广泛,既吸收了台湾新电影的某种精华,也注入了英国学院派调度上的严谨,影片隐含性地纳入了复杂的时代格局,同时在表面织就华人家庭的日常伦理。
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他身上都有着清晰的台湾电影脉络,其锐利、成熟和克制,足以让他成为一个优秀且富有潜力的继承人。
但你很难说,《爸妈不在家》是陈哲艺的真实水平还是超常发挥,从技术层面看他确实是一位人才,从最初开始,他就奠基了自己基于手持的调度思路。
通过将不同叙述人物赋予不同的调度(如大人只用手持的左右摇动,而小孩和女佣则使用手持跟镜头),他将这种技术同步观念化了。从灵活游移的横向手持到依赖门框的(心理)空间纵深,细心的观众也不难发现他从杨德昌那里抄了多少作业,这些策略技巧都能落实到细节,做的可谓不赖。
考虑到陈哲艺本科期间主攻的是灯光设计和场面调度(尤其是分镜),这些技术活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如果复盘他过往的短片,也足以看出他拿到这些方面的单项A+都是比较轻松的。
但美学上的自觉和自我风格,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这也是艺术家或者作者导演的正本清源之物。
侯孝贤、杨德昌、蔡明亮、王家卫无一不是以自己的“诗性”著称,而艺术感就是画面能够直观之物,有没有一目了然。
当然这里面也不乏特例,比如李安就有点“大象无形”,达内兄弟等人则是在手持基础上发展出一种绝对的视觉伦理体系。
在这方面,即使复盘那部口碑最好的《爸妈不在家》,你也会觉得差口气,这部影片除了可以追溯的台湾新电影痕迹之外,导演自我创造的诗性极为寡淡,它只有灵巧和完整,但缺乏艺术直觉。
因此抛开具体的剧情环境脉络不谈,《爸妈不在家》可能是任何一个超水平发挥的华人导演拍出来的。
如果这种灵巧和完整能够用在类型上,那么我们完全不会否认其潜力。但问题是,陈哲艺自《爸妈不在家》开始被贴上“作者导演”的名号,那么一位作者导演倘若没有自己的艺术自觉和艺术风格,就不会有什么“作者性”,谈论他的作品便如谈论一位水准不俗的唱跳偶像的“作品”。
技术上是A+,艺术上是B-乃至是C,这就是陈哲艺的真实状况。
《爸妈不在家》的成功或许是因为影片的问题意识掩盖了艺术上的不明确,这些问题意识,在于陈哲艺调配了自身成长的、时代的以及新加坡上世纪末生存格局的切实变化,这种精神自传的导入,有助于影片的共情,也证明了陈哲艺是一位高度“方法派”(即便这个词更多用来形容演员)的导演,他依赖经验的真实和细化。
到第二部《热带雨》,陈哲艺的技术绝对谈不上退步,但也没有继续进步的空间,除非他打破调度模式,接入不同的创作脉络和轨迹(这里可以参照娄烨的技术性变化)。
在这方面,他是一位“唯美派”,而非一位“现实派”,这种精致的调度很快就撞上了天花板,同时也会让他离个人风格越来越远。
如果说《爸妈不在家》的美学问题能被个体、文化经验导致的共情所掩盖,那么《热带雨》很明显出现了感官上的分叉。围绕这段禁忌的师生恋情,一旦将故事导向道德维度,那么感知上的差异就会导致观众审视其美学问题。
但美学并不等同于技巧,不等同于场面调度(虽然后者也确实是前者的一部分),陈哲艺并没有什么个人的风格,大家感受到的仅仅只有一种源于视觉和情绪的优美感,要么来自光影,要么来自人物活动,要么来自场景。
但《热带雨》能带给观众震撼吗?当然能,但这种震撼只是议题性的,而非审美上的。
最典型的就是杨雁雁扮演的林淑玲去打催产针,这是一种身体、性别、伦理上的痛苦,而进一步的震撼就是将一箩筐的灾难都降落到这位生不出孩子的女性身上。
因为欠缺诗性和风格,美学与议题无从统合,《热带雨》就成为了议题先行的知音体,而无法成为一种新现实主义。
林淑玲在日常中突然的哭泣,很容易想起德西卡《风烛泪》中女仆的哭泣,但它们全然不在一种美学脉络当中。差别在于,陈哲艺塑造的“声光情境”并非后者所谓的“纯声光情境”,没有做到将其纯粹化、现实化、极端化。
陈哲艺的情境,始终包裹着一层精致的糖衣,你可以说这是心思细腻、内心柔软,向往那种大团圆的道德自洽——他是传统中的孝子,心绪上的暖男。
这类性格单纯、情感细腻的导演,通常会有一种幻觉,就是将可植入的、可量化的意象/符号当成了美学本身。
将自己的雨视为安哲罗普洛斯式的雾,这种误解让他耽于填充各种能够对应雨的符号:多汁的榴莲、红色的鼻血、医院的催产针、湿漉漉的国旗。
同时,他也会将“抄作业”视为某种美学的延伸,将胡金铨武侠片、杨德昌的铜管乐队以及蔡明亮的小康(或者特吕弗的安托万)成长史都抄到自己的作品中来。
就这种先天不足,专注自怜的“作者导演”来说,陈哲艺与同样80后且获得过金马奖剧情片的张大磊有某种共性。
概括一下,就是技术出众,但没有艺术感,也欠缺类型天赋,骨子里是过于强烈的文艺青年;他们都是读过专业留过学的学院派,但从未跳出过学生作业的境界,这让其作品的风格不过是将行活往精细里做。
因为年少成名,登顶重要奖项,他们被赋予作者之名,但没什么作者性,他们已经很难接受一种工匠精神,这一点他们不如踏踏实实的李睿珺。
同时,他们将目光和未来押注在各大影展,但从现实来看又有点不够变通,这一点则不如头脑灵活的魏书钧。
艺术感从何而来,有人说是土壤。新加坡作为现代城市国家和弹丸之地,似乎并不具备生产阿彼察邦、拉夫·迪亚兹、曼多萨这类风格派作者的可能性。
但这也很难自圆其说,新加坡既然拥有何子彦这样贯通南洋历史的一流艺术家,又谈何产生不了风格化的艺术家?
如果说,《热带雨》的下坡验证了陈哲艺目前的上限以及他本质上的“体虚”,那么从《热带雨》到《燃冬》的下行,是否更进一步指明了未来的走向?
《热带雨》的不足仅仅是暴露了陈哲艺美学系统和作者性的贫乏,他的符号植入最终充当了一种议题填充性的权宜之计,但尚还有新加坡地域的陌生感以及他实际生活经验的些许支撑。
但《燃冬》的问题就显然不再是粉黛遮瑕乃至妆太浓的问题,而是现实被全然架空、经验维度被全然抛弃,脸不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拿来反复油漆的面具。
陈哲艺之前吃了时间成本的亏,决意速战速决,他的方式是挑一个城市,写一封给90后的情书。
但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拍摄地是用小红书刷出来的,这番“与时俱进”,证明他的电影和小红书具备某种默契——小红书主打精致,而且是当代最重要的攻略利器,如果将陈哲艺做电影的精致化比较一下,最近接他方向思路的就是小红书的博主们。
陈哲艺做电影过程是满满攻略,已经是先行的小红书思维。这并非贬义,毕竟这也是精益求精,但问题是一旦思路被限定,艺术自律的可能性就魂飞魄散。
陈哲艺的技术,在不断的攻略中也会为观众所熟知,细心的观众在看到《燃冬》的时候,已然八九不离十能猜出他下个分镜的画面,证明这种A+技艺也不过是当代行活的细密化,并且会贬值。
《燃冬》和《热带雨》一样在标题植入了相应的意像,但是更加饱和激烈,证明它的堆砌物要比《热带雨》多出至少一倍。
从延吉到长白山的距离,比环绕新加坡一圈的距离更长,陈哲艺塞入了过多的符号,成为了一种强制性的情绪导航机制,会让观众“感觉”这是对的,然而一旦从这种迷惑效果中醒来,就会发现故事的发展和人物的情感过渡都完全莫名其妙。
《燃冬》最接近的文本,是张律的《漫长的告白》,这也是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三人行故事。
不可置否的是《燃冬》仍然从《祖与占》《法外之徒》和《梦想家》这些经典中抄了作业,但和这些存在主义的作品相比,《燃冬》显然是一个堪称空虚的架空式作品,它甚至称不上“虚无”,毕竟虚无也是艺术的某种存在或呈递手段,需要强烈的反讽和幽默,陈哲艺却无一具备。
《燃冬》只能是空虚,一如《漫长的告白》中柳川的空虚,这种空虚最后成为冰刀鞋这种刻意隐藏的玫瑰花蕾。
但影片本身的最形象写照,则是身为主角的刘昊然,他是一位非常秀气但又极度空虚的演员,但他最无法演绎的,却是虚无。
屈楚萧多少能够驾驭这种虚无,周冬雨介于尚可尚不可之间,刘昊然则是全然无能,这导致人物角色之间存在着一种深度的割裂。
他们在书店、夜店的游戏中重复着某种相对幼稚的举动——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对照一下那些作业的原本《祖与占》《法外之徒》和《梦想家》中设计了怎样的举动。
《燃冬》的继续下行,是陈哲艺下坡路的第二阶段,它证明的是陈哲艺如何在放弃经验问题的基础上建立时尚空中楼阁的——如果说之前还与艺术有点关系,如今也面临着告别艺术的危险。
《燃冬》在本质上是用暧昧湮没一切的伪艺术片,它的骨子里是精致宣传片的短平快,即便抖音用户并不买他的帐。
这番持续的下坡,或许会让陈哲艺进入一个难解的困境——是继续做先天不足的作者导演,还是突破壁障重塑自我,这必须由他在危急关头做出关键的选择。
【虹膜】
不讨论演技的问题。
年轻人是香烟、酒精和无病呻吟吗?当代年轻人的问题,可能更隐晦,更没法宣泄与反抗。我倒觉得电影在讲述当代年轻人困境的时候都比较温柔,或者蜻蜓点水。我反而觉得那个小偷才是真正的主角,或者人生里的大多数。他那么像大萧,留着胡子又像浩丰,奔跑像娜娜。娜娜我倒觉得如果导演将角色设计为一个化名会合适。一个个抹去名字的人远离家乡,或者正在离开家乡。在书店里偷书,是一个彻底小镇的小镇青年提出来的疯狂建议,由两个迷失的在各自人生旅途的人应声附和,去一起营造一场被偷来的时间和空间,去浅尝一次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梦想。如果单纯的以大萧的视觉去凝视另外两个人的话,也许更加奇妙。一个疲倦的游客被一个隐瞒自己经历的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引诱,两个人的互相救赎,而他只是一个旁观和叙述。对于他自己作为小镇青年的人生,圆滑又简单。每日做的是重复的工作,买菜,运菜以及躺着。而我们大多数人呢?既没有滑雪的天赋,又没有在金融圈混得如此光鲜亮丽之后的郁结。这两个在互相救赎的人中,他们是最相似的,他们才原本拥有一个伟大光辉的人生风景。而他只是一个无所事事,循环往复的废物青年,他有感受,他有自己的微小的私藏天地和美食手艺,他等着别人来发现他来唤醒他。
他们都不是本地人,却说着朝鲜话。屈楚萧说着家乡话,又为了融入说着蹩脚的朝鲜话。融入,或者讲被迫融入,离开家乡的原因有很多。但不外乎都是同一个主题“逃离与反抗”。有些人的逃离与反抗会表现得冲击力和杀伤力,比如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里的选择自杀的昆汀,还是选择逃离和以自我贞操来做反抗的凯蒂,或者最后翻窗偷掉舅舅私吞的抚养费的小昆汀。虽然是去他妈的贞操以及去他妈的社会的那份期望,就像福克纳本人评价一样,看完了只会“最使我心烦”和“最使我苦恼”。燃冬倒不一样,拿在一起评价显然还不够。情绪和冲突还不够,画面的呈现和表达还不够。当然了,根本原因也许在于剧本本身就还不够。他太温柔了,温柔的就像是三个人都像是在用偷来的时间,度过了一场短暂的梦。早晨一到,每个人都会从梦里醒来。是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早晨,时候到了自然会醒来”。我倒觉得导演想必是看过《一个人的村庄》。或许才那么钟情于选择在延边以及长白山的大雪,但还是希望能看到更多去选择表达少数民族的语境以及生活。汉族的表达太多,而少数民族的表达正在消散。
另外一点想有所期待的是更多异乡人的表达,中国人的变迁也许现在已经到了空前的时刻,河南人去往了哪里,四川人去往了哪里以及东三省的人又去往了哪里都是值得描绘的场景。那位融合了三个人面孔的小偷被抓住了,没有被冻死,但是他却在哭泣。周的角色在哭泣,在听到吉他旋律的时候哭泣。刘的角色在哭泣,在喧哗之内用冰水刺激自己感官体验的时候在哭泣,在疲倦的人生之下仿佛这个时候才有感官,才有知觉。大萧在哭泣,在背对着弟弟的时刻,为自己过往的人生。“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新加坡长大、学习电影,接着又到英国进修,并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导演陈哲艺的身上兼具东方的克制和西方的自由。2013年,他凭借首部长片[爸妈不在家],一鸣惊人,成为国际电影界最受瞩目的华人青年导演。家庭成为他的电影最为人称道的核心。但他接下来的两部电影[漂流人生]和[燃冬],却不仅背离了家庭主题,还脱离了他熟悉的创作语境,在欧洲和中国完成。他试着用更快速但更自由的方式创作,走出新加坡,但仍以个人化的视角拍自己想拍的电影。
你在酒店隔离14天时,只写出了[燃冬]的剧本两页大纲,写的特别的焦虑,具体因为哪些事情焦虑?
陈哲艺:我觉得每次创作都是焦虑的,对,我的一些创作上的想法还没有理清楚,所以就会焦虑。就好像我这周也非常焦虑,很快要回新加坡,年底拍的一部(电影的)剧本,现在还没完全修好。我觉得这个东西是跟创作完全结合在一块的。我有时候会读其他一些年轻导演的访问,大家会说:“这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工作”。我就还挺疑惑的,因为我每次创作都有很多痛苦。
那你有做什么事情来对抗这种焦虑?
陈哲艺:我通常会给朋友打电话。我还记得开始创作[燃冬 ]的时候,我打给我制片人说,“啊,要不就放弃了,别拍了”。我觉得跟我的星座有关,因为我是白羊座,从小到大可能很不懂得面对挫 败。我 通常不会拍一个我不能掌舵或者风险太大的题材或故事。这次也是,我觉得整个项目都很特别。我还记得我打给制片人,说我想拍一部跟我之前创作的方式完全不一样的电影。但是我在尝试做这个改变的时候,又很怕,有点恐惧。对,所以我每天都必须要 打电话跟 朋友聊天。我 就 说不如我们放 弃吧,不如我们怎样怎样。但是聊来聊去,就说那你已经决定要去做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完成挑战?有些朋友还会说他们也很期待最后会碰撞出怎样的东西。
因为那时正是疫情期,出行不方便,拍电影的机会很难得,如果是平时,你会不会真的放弃这次改变的尝试?
陈哲艺:我觉得我不会,其实我是一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大家来挑战我,我就会迎接挑战。我为什么会发起这样的冲动,也是因为有人跟我说:“导演,你的影像非常的精准,剪辑、剧本也非常精准,感觉你控制欲非常强”。我在(拍摄)现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大家很好奇,更自由的陈哲艺是什么样子?我也很好奇,如果你不去控制所有的东西,它会是什么样子。疫情的时候,在家里关了很久,我就一直在重复思考这个。我要看到更自由的自己是怎样的,突破自己之前的创作。我只要迎接一个挑战就不会放弃,通常是这个样子。
我看到一篇采访里,你说想把[燃冬]拍成中国版的[祖与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陈哲艺:我其实不确定我有没有说过这个。我说过我想要拍三个年轻人,想到的经典电影就是[祖与占 ]。我之前的两部片子都算家庭片,大家都会觉得你看起来挺活泼、挺阳光的,但怎么拍东西都很老成。所以我就想说要挑战自己,拍自己不常拍的东西。好,我要拍年轻人。疫情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这样的文章、视频,关于当代年轻人的焦虑。中国、英国、日本、韩国都有很多类似的文章。那我要拍年轻人,拍什么?我第一想到就是 [祖与占]。我也很喜欢特吕弗,可能最喜欢的前十名的电影就包括他的[四百击]。[祖与占]里是三个人的短暂时光,好,那我要写一个两男一女的故事。
三个主角在书店偷书后奔跑那场戏,很容易让人想到[法外之徒]里三个年轻人在卢浮宫里的奔跑。
陈哲艺:我是在还原[法外之徒]里卢浮宫的那场戏。我还截了那个视频,发给所有主创。你仔细看那场戏,他们跑的那个镜头,后面还有两个人在搬一幅画。基本上他们怎么站、怎么跑、怎么抓,我是直接把[法外之徒]里的那段抄过来。
因为太容易让人想到[祖与占]或[法外之徒],你有没有想过影迷会拿它们进行比较?
陈哲艺:我没有去想这个东西,我直接说是致敬这部电影。我本来没有这个(致敬)想法,剧本上没有。我因为堪景找到了这个书店,应该是全世界最长的书店,从来没有看过那么长的。正好我写了偷书这场戏,他们要跑嘛,我立马就想到了[法外之徒]那场戏。好,那我们就去致敬。
他们跑出书门口后又返回来付钱,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更放肆一点,跑走呢?
陈哲艺:我觉得这就是亚洲人跟西方人的不同,我们永远都有一种约束在。这个片子其实是挺东方、挺儒家的。我永远都是在传统中,寻找自己的一种自由或叛逆。
片中有不少骑摩托车的戏,这在中国台湾、东南亚电影中比较常见,内地导演很少拍骑摩托车,你对骑摩托车戏有什么情结吗?
陈哲艺:我不确定。我觉得在中国台湾会,但我是新加坡人。在新加坡,摩托车也没有那么多。太热了,开汽车的人比较多,我也从来没有拍过摩托车的戏。我是选好演员后,专门去看了一些他们的资料,然后为他们写(剧本)。我去看屈楚萧的访问谈到他周末很喜欢骑摩托车,十岁就开始学吉他,所以我就在戏里面给他骑摩托车、弹吉他。
这跟你以前创作的方式有什么区别?
陈哲艺:我这次创作的方式是更加自由的。它来自环境、来自我看到的、观察的,也来自演员。以前我的方式是硬要把演员套在我的想法里面。对,他就去演所有我已经设定好的东西。但是我现在想通过他们去建立这个角色。比如说周冬雨的角色以前是运动员,因为她小时候练过体操,我跟她说娜娜的背景,她可以理解。
你如何看待三个主角跟当下的联系,以及你怎么看待他们在故事中各自的一个作用?
陈哲艺:我在讲这三个人物的时候,想到的是他们来自不同的背景、地方,各自被不同的东西打败的。一个是被梦想,就是周冬雨那个角色,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东西上,不懂得怎么面对挫败、面对家人,所以她就离开了。第二个是被整个机制打败,在华人社会,哪怕是在新加坡,从小我们就被灌输一种理念,就是你要学习好,升到好的学校,找份好工作,但是最后你得到的又是什么?第三个是根本没有被打败就放弃了,从小可能觉得自己没有很优秀,不爱读书,有点躺平的状态。我是以这样的出发点去想这些人物。我觉得我是以一个更诗意的方式去捕捉他们的焦虑。整部电影像一场梦,三个人在三四天的时间里,培养出很特别的默契、很深厚的情感,但它是短暂的。
你在创作这部电影的过程中,你觉得你跟他们距离是近还是远?
陈哲艺:我很难说近或远。我花很多时间去看很多文章,在b站上面看了很多视频,在公众号上看了很多年轻人写的东西,甚至在豆瓣上面看一些发自内心的个人生活记录等。我觉得我是试着去靠近,但我毕竟不是年轻人。组里有一些年轻人对刘昊然演的角色有很深的感触。他们都有过自杀的念头,走过那种黑暗。我会跟他们聊,我说你看起来非常乐观、阳光,有说有笑。我感觉真的是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年轻人了,虽然我觉得我的灵魂还算年轻。
影片给人的感觉是由人物的状态带动故事,而不是情节,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呈现他们?
陈哲艺:我是一个外国人,第一次在中国拍电影。上班族每天的拼搏、每天的煎熬、每天都要面对的压力,我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处理清楚。我在拍的时候,我需要把一种灵魂、精神拍出来,而不是一种写实感。它的真实是一种灵魂的真实,情感的真实,有点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为什么会想到用冰块?因为我一直在捕捉的是这样的东西:他们三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如水结成冰,但是你把它拿出来,稍微有一些温度,它就开始溶解。我希望捕捉是这三个人的关系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和消失。
为什么会选择延吉作为故事的发生地?
陈哲艺:我是先选了长白山才选的延吉。为什么选长白山?那时我已经写了整个故事的架构,它前面是发生在城市,结尾的部分要去到大自然,我需要他们三个人感受到大自然的一种力量。我希望是白雪一片。我的制片朋友就跟我推荐北方的自然景区,看了很多长白山照片,我对它有一种遐想,也去搜了它的一些故事。有一个长白山的传说,我也把它写入电影里了。去了那里看景,到底拍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大概知道我要的那些景是什么。好,那我们需要找一个城市离长白山不太远,就找到了延吉,然后在小红书里面刷了很多视频。哇,这个城市怎么那么特别,我就立马就跟制片、助理开车去延吉,找了一个导游,带我们去看一些景点,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玩了三天。我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写进这部电影里了。
你的第一部电影[爸妈不在家]里,有你以前积累了很久的东西,所以拍完这部片后,有没有突然觉得不知道接下来要拍什么?
陈哲艺:是有一度会是这样的,为什么?因为那个片子非常成功,世界各地拿了40个奖,然后金马奖拿了4个大奖,包括最佳影片,也在戛纳拿了奖,卖到全球各地。那时候,我又签给了美国经纪公司,有英国的经纪人,美国的经纪人。他们会发各种各样的好莱坞剧本给你,大家都会跟你说接下来要去好莱坞拍怎样怎样。所以最后还是回归我只想拍我要拍的东西,回归到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做这样一个东西。很多年轻导演拍完第一部片子之后,特别是第一部片子就很成功时,肯定会面临一种(不知道)接下来第二部要拍什么(的感觉)。
你怎么看待你最近的两部([漂流人生]和[燃冬])脱离你的个人生活语境的电影?
陈哲艺:我每个作品都很个人,[漂流人生 ]也是。我拍那部片子还挺痛的,有时候是一边拍一边哭,因为我花了那几年去发展这样一个剧本,我跟里面的人物走得那么近,我能感受到她所有的情绪跟煎熬。[燃冬]也很个人。虽然说感觉很自由,但是可能又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即兴,因为我觉得它还是回归到我拍戏的一个方式。那个情绪的表达如果没有出来,我会很焦虑,感到很挫败。我拍的每场戏、每个人物感受,我自己是演的出来的。我自己演不出来的东西,我是写不出来的。
你的前两部电影有很大成分是来自于你个人的生活经验,接下来的两部又完全超出了你熟悉的语境。那么,在这些电影里,你创作的冲动主要来自于什么?
陈哲艺:我所有的创作都离不开一种人文关怀。甚至有一天我拍科幻片,它也是一个情感上的软科幻。但我很怕重复自己,也很怕遇到瓶颈不再成长。我不可能每部电影都回到新加坡拍家庭片,我需要一直逼着自己成长。我从小在新加坡长大,新加坡是一个双语社会,看你是什么种族,你是马来人,你学的是英语跟马来语,你是华人就学华语跟英语。它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就500万人。来自那么小的地方,你要成长、进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出去,接触更多新东西,跟国际接轨。我在英国生活了15年,在新加坡学的电影,后来又去英国的电影学院。虽然我的技巧很西方,但我的灵魂非常的东方,甚至有些人说我之前的电影比中国导演更中国,很儒家。
从2013年的[爸妈不在家]开始到今年,已有十年,前面几年你的创作速度特别慢,反而从疫情开始变得特别快。这种节奏的变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陈哲艺:真的是因为疫情导致的。我在那段时间有很大的存在危机,非常焦虑,全球的电影院关闭了很久。我的第二部片子[热带雨 ]在疫情的时候在很多国家发行,在法国发了大概一两周后,整个欧洲就被封了,电影院关门。4月(2020年),我要去香港国际电影节,已经定复活节周末发片,然后电影节停办了,后面好像是年底才发行。我也去不了(香港),本来是要跑一些路演。我那时焦虑的是作为一个电影人,我非常确定电影是永存的,电影院还会开门,大家还需要大银幕。但现在很多观影的习惯改变之后,大家都喜欢用手机、用iPad、用电脑看视频,我不确定大家还有那样的耐性去电影院看我这样的导演的电影。
这种危机感让你迸发出强烈的创作欲?
陈哲艺:我那个时候极度需要创作,极度需要证明自己是存在的。我觉得我在疫情那两年,有很多憋在里面的创作冲动,这个东西我需要抒发出来。远程拍的那个短片([隔爱])拯救了我,它让我看到了拍片有另外一个方式。对,我以前可能是花三年去打磨一个剧本,把所有节拍、细节都写的非常细。我拍了[燃冬]这样的电影后,更加有勇气去挑战很多东西。现在很多的基本功,我都已经扎实了。到了现场,我懂这个戏,懂要捕捉的情感。我很清楚摄影机要摆在哪儿。
现在。我的创作更加自由。我的创作节奏更快了,也是因为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拍完第一部电影后去了戛纳,那时我29岁。大家都觉得你是年轻导演。现在我马上就要40了,我想在还有很多冲动的时候,去完成更多的电影。以后你可能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就回归不到现在很赤裸、很自由的创作方式。
在整个拍片的过程中,你最容易感到快乐的时刻是什么?
陈哲艺:场面调度或者镜头真的感化我,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每次拍片都很辛苦,但最终你说:“哎,这场戏有了”,(我)会有一种无比的满足感。我觉得片子太容易拍坏了,导演永远处在确定与不确定当中。你感觉你很清楚这些东西,但是在很多时候你是凭直觉去抓、去想的,你又不确定你完全执行到心里想象的层面,这个让我很焦虑。所以你完成之后,光影、摄影,演员的动线、表演等,都对的时候,你就会有无比的满足感。这个非常感人。
就你个人来说,当下的电影如果还有魅力,你觉得它是什么?
陈哲艺:我觉得电影是不朽的,一群陌生人来到黑暗的空间,在那么大的银幕前,在同一个时刻有情感的交流,这是什么媒介都不可能取代的,是自己在家里看iPad不会感受到的。电影是大家共享的东西。在短短的那一瞬间,你感觉所有人都跟你感受了那一刻,给你很大的震撼。我在电影院看[晒后假日],全片没什么戏剧冲突,但就连一个背影,它都会有浓浓的情绪,你能够感受到电影院里观众的气息。大家在电影院观影时感受的力量是不可能被取代的。
(原载《看电影》杂志2023年8月刊)
认真的吗?这可是北电小孩们一直以来最爱拍的那种玩意儿,刘昊然咀嚼着冰块突然开启一阵暴哭的戏码,或是屈楚萧躺在床塌上眼角挤出一滴并不急于滑过脸颊的泪滴,空泛漂浮的人物状态凌驾于一切,表演太过廉价了,这错不在演员,而在导演。同样是周冬雨,就看看曾国祥是怎么用的吧。
刘昊然把屈楚萧带回酒店房间结果什么都没干是我最失望的。
《燃冬》跟国内的那些青春片很不一样,看似是三个年轻人之间的情欲故事,表面上是他们在互相拉扯,其实是三个迷失的年轻人在努力寻找自我,跟自己和解。导演压缩了故事的戏剧时间,把三个年轻人放在延吉那样一个环境里,给每个人都设计了人物前史,又把前史做成了悬念,让他们都充满神秘感。导演完全靠声音(配乐)重塑了一些戏份的节奏和情绪,能够很精准地呈现出人物的情绪状态。这种三个年轻人之间情欲流动的故事,碍于国内的审查,没法让刘昊然和屈楚萧的角色发展出某些可能性。如果能让他俩之间渐生出某些情愫,我会毫不犹豫地献上五颗星。
想起了在天门山跳崖的四位青年,“死是需要勇气的”。作为异国导演,竟然敏锐又细致入微捕捉到这里的年轻人共有的生存状态和精神情绪。甚至正是由于导演的多元身份,通过微妙的审视视角,传达了许多超越语言、文化的共通表达和比喻。中国有俗话“拖后腿”,西方神话有阿克琉斯之踵,它们是娜娜脚上的伤疤,直到熊亲吻她的腿,破碎的梦在鲜族当地传说中获得抚慰。跟《热带雨》比少了些匠气多了轻盈,明明一整部都在探讨“行与路”,无论是对白还是画面,均出现了无数交通工具和脚步,符号内部逻辑链非常完整,在情节上能妥帖得不动声色。可这些漫长的行走、畅游却在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边境小城发生,他们丈量脚下,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回不去、不愿回去,如同三个人身在发光冰雕迷宫里,前不见通路,后不见归途,是有关当代青年和当下最深刻隐喻。
为什么嚼冰块流泪啊……是不是买了瑞幸 被骗了他心里不舒服又舍不得9.9,含泪炫没
看!那边是朝鲜。。。阿里郎都响起来了,忍不住发出了笑声。真是一部比一部差。空洞的观光猎奇片。
B+. 并非想象中的狗血三角恋,而是三个受伤的人依偎疗伤的过程。燃冬燃烧的不止摇摇欲坠的爱火,更是冰封之下逐渐解冻的生之欲与知觉。比起确凿的起承转合,陈哲艺更感兴趣的是冰缝漏光前后的明暗两秒、拥抱分离时候的冷暖交替。用一连串的符号编排,去捕捉植根于情景、涌现于当下的情绪,即便并非总是奏效,却也不乏闪光的瞬间。演员们松弛又充满张力的状态真是迷人,让人无数次想要撕开屏幕加入他们。唯一让我困惑的问题:上海哪有刘昊然这样的金融男?请立刻介绍给我。2023.5.21 Debussy
要是刘昊然和屈楚萧有吻戏就好了(-错乱-)
三个人都看起来又脏又臭,好像在廉价出租屋里乱搞的嗑💊青年,一点儿文艺质感都没有,除了倒胃口就是倒胃口,别yx了我说,悄无声息的抬走吧
三个病友在延边聚了几天发现彼此毒性太大赶紧各回各家。陈哲艺想拍又不敢拍的一些东西真让我捉急,以致于最后一脸问号:啊?就这儿?导演你拍“热带雨”的sao劲儿呢?
烂俗爱情为主线的延吉宣传片
看一位导演的功力如何,非常显性的一部分便是演员表演的延展空间。周冬雨、屈楚萧、刘昊然在舒适圈和外化的边界找到了未曾有过的可能性,陈哲艺绝对功不可没。尽管影片在部分表达上仍可再商榷,但陈哲艺在叙事上细腻、灵动的视听语汇,是他最宝贵的天赋。情欲戏暧而不秽,熠熠生光。屈楚萧的银幕魅力令人大受震撼。
他俩谈恋爱屈楚萧一直花钱…
#76th Cannes# 不知道是不是审查原因很多东西都非常隐晦 不懂想要表达什么所以一切都流于表面 像是看了两个小时的延边旅游宣传片 刘昊然演得好木… 台词功底一塌糊涂 反而屈楚萧是三人里最好的 这个角色很适合他
性也不给乱,药也没法嗑,死也很难寻,室内抽烟跟书店当小偷就算超出格了。不是你妈妈也一样,而是你他妈也一样,下次只能来我们云南吃菌了。
浴室情欲戏挺美的。好几个周冬雨的特写镜头都不错。卖点可能是刘昊然的屁股吧。没想到最sexual的屈楚萧捂最严实。
还是熟悉的陈哲艺的细腻笔触,他太擅长描摹这些偶然发生、难以定义的情感,这次的叙事比前作更加流畅明朗,三个个性迥异的年轻人间暗流涌动的情和欲也很容易获得观众的共鸣,分寸拿捏刚刚好,弥补了华语青春爱情片的一块空白。周冬雨的率性洒脱、刘昊然的优秀独立、屈楚萧的大大咧咧都在三人的一次旅途中渐渐袒露出了另一面,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答案。陈哲艺式的意象、符号也都还有,比如逃犯、天池、熊。有意思的是,《燃冬》宛如另一种“延边少年”,少年最终还是骑着摩托冲了出去,看似无忧无虑的他们终将在忧伤中长大。
不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 年轻人除了smoke drink fuck再没有别的可做了 全中国不论上过学的没上过学的好学生差学生看完都受到了奇耻大辱 除了无病呻吟再没有别的可拍了吗?怪不得都不想活了
被深深打动,进化的陈哲艺,《蓝色大门》的变奏,松弛而真挚。怎么能在平凡的陈设与景物中制造出如此丰富的浪漫?幻梦一场,在快乐发生的同时便意识到它们很快即将消逝,于是悲伤也如影随形。几乎没有华语电影会书写这样的故事,一段限时爱情、亲密关系中不可言说的陌生感、和青春里不堪重负与随心所欲的两面。电影里有一只熊,凶猛又可爱。以及他们吃的是回锅肉吗?我真的饿了。
戛纳第三部 很一般…真的很一般…用力过猛 太做作了